小侄女我爱你呀.TAT
带着海白与喜护,我降临了.
从此,世界有了爱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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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第一次遇见真正的母亲,是15岁的时候。
15。就像我的名字。你可以把舌头卷起来读这个音节。再平放回去。最后是一个空洞的轮回。
那个下雨的夜晚。我看到母亲。他头上的三根筷子和他红发的情夫。我躺在地上望着他们。他们身后破碎的夜空却有清澈的颜色。
母亲转身离去的时候,围巾带来死亡的窒息。无法预料,自由自在,充满幻觉。
我在雨水里渐渐沉下去,假装自己是一条鱼。
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看见古老的日式天花板。还有巨大的喜字。像一朵花,旁若无人地开放起来。
看着喜助星斗一般的满脸胡渣时,我会以为生命也许就是如此而已。后来画了油画。画布上有深深的蓝,和掉着眼泪的胡渣。
我在那个男人的商店里度过了平静的时光。我穿他的白衬衣。洗旧了的白棉布衬衣。衣服很大,隐约露出小草莓处的粉红皮肤。两只手安然地插在粗布裤大口袋里。每天光着脚在店里走来走去。
平淡的,安全的。
然后我对喜助说,我要去找我的母亲。
他看着我。眼睛幽蓝。你会死去的。那是个危险的地方。
我无能为力。我说。
我一直想娶你。你是否知道。他回答。
我说我知道。我会活着回来。
他微笑。那样一成不变的笑容。在他快乐或悲伤的时候。他又拥抱了我。很久没有人这样拥抱我。
很多时候看起来,母亲真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。可以娶一个美丽的女子,终老一生。
可是,他看我的那种样子。那一刻他发型逆天,身形寒冷。
白菜。那是谁。腐竹问。
跟你无关。母亲回答。
他什么也不是。只是个草莓。我会除掉他。这样一切都将结束。
回头看他婆婆的时候,母亲的眼神是空的。
你为什么要回来。母亲问我。
他把我带到了他的房间。在一切争端结束以后。夜深人静的时候。
他浓密的头发如同潮湿的海藻。这个夜里,他和身边任何一个女王受一样。衣锦夜行。戴着闪亮的牙签。除了爱情。
我以为他会抚摩我的脸颊。就像苏格兰电影里的主角。
可是他只是看着我。不期望任何回答。
这个英俊的男人。脸上可以随时转换柔情或者冷酷的表情。
为什么你没有下眼睫毛。他问。
我说。我不能轻易做你想象中的那个人。
我翻过台子上的照片。我知道那照片的背面有另外一个微笑的人。那个名叫绯真的女子只是一个幻象。或者不是。她负担着照片背面的男人。他有修长的下眼睫毛。那是今年同人界最IN的化妆。
一些阴暗的血液流过我的心脏。
我说,不要欺骗我。告诉我。我的父亲。
他说,你想知道什么。他平静地看着我。我从来没有想过欺骗你。如果你要知道。
我可以告诉你。我和那个男人同居了20年。他永远也不会离婚。可是我只是想这样活下去。
所以你克死了他的妻子。我冷笑。
我只克死了我自己的妻子。他克死了他的。但是她同样克死了他。这个世界上我们的得到和付出是等价的。
你以为你是国家炼金术士吗。
那年母亲同样15岁。在志波家的姑婆处度过他的假期。
是炎热的午后,明亮的阳光照得人眼睛发花。突然一个男孩转过脸来对母亲说,我们去操场转转吧。男孩的微笑很快乐。母亲莫名其妙地就跟着他跑了。
很久以后母亲对我说,他知道那是他选择的悲剧。只是他心甘情愿。
虽然对这种心甘情愿,他并不能做出更多的解释。
就像世间的很多事物。人们并无方法从它寂静的表象上猜测到暗涌。比如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相遇。或者他们的离别。
我的名字叫海燕。当母亲问他的时候,男孩对他说。因为长辈想要凑齐海陆空。然后英特纳雄奈尔就一定要实现。
他摊开母亲的手心,用他的指尖涂下简单的笔画。海燕。歪歪扭扭的汉字。那是他们初次相见的景象。午后的阳光在母亲的手上跳跃。像一群活泼的小鸟振动着翅膀飞远。
然后海燕摘下头上的牙签。送给母亲。
他说,你拿着吧,是贵族的标志。这东西太难看了。
母亲没有告诉父亲,海燕的名字在那一刻已在他的手心里留下无痕的烙印。
他只是握着牙签,不肯松开。如果我长大以后。我可不可以嫁给你。他问。
父亲微笑着说,可以。他的模样看过去纯真而轻率。
后来他们一起度过了20年。每10年父亲会送给母亲一根牙签。
再后来父亲结婚了。对方是女协的干部。他说那是组织的要求。他说你等我克死她。母亲说好。
于是母亲也结了婚。同样是自奔散的要求。女协的会长。
母亲很快地克死了他的目标。可是父亲迟迟不能如愿。终于在这样的较量里耗尽了他的生命。
我的母亲因为爱这个男人,为他生下孩子。却注定一生要守口如瓶。以及等待。
我不明白他究竟是怎么生下的我。可是这个世界始终保持隐忍的方式。
我看着母亲。觉得他很像朽木家的庭院。空旷而华丽。孤独深入骨髓。
他的头上依然有三根牙签。这是他离开他的漫长日子里,他所有的财富。他感觉到时光的衰老。这是他无法控制的爱情。
我告别了母亲,回到了我生活的小镇。
离去之前,我白发粗眉的奶奶给了我一片护符。有骷髅的形状。骷髅很旧了。一角还有点残缺。整片皎白已经蒙上晕黄。颜色就像他的名字。那种叫腐竹的食物。能保你一生平安。他说。
我去了喜助的商店。
你回来了。他说。他不敢看我的眼睛。
我知道了我的父亲母亲的故事。是通俗意义上的BL。但是有些细节是喜欢的。我告诉他。
然后他告诉我,他要结婚了。
对方的名字是夜一。女协的干部。
他说你等我克死她。
我说好。
我抚摩着腰间的骷髅护符。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颤抖。可是没有索要誓言。即使再等待就是一千年。
喜助结婚的那一天,我去广场看烟花。
满目灿烂绚丽。爱情是一场偶遇的烟火。有些人能够看到。有些人一辈子平淡。在钢筋水泥的都市里。在玻璃之城。
在人群里,一对对年轻的情侣,彼此紧紧地纠缠在一起,旁若无人地接吻。以为可以就这样过下去,闭起眼睛,抱住对方,不松手亦不需要分离。
就在这一个瞬间,我体会到了母亲。他在父亲的怀抱里看到繁华似锦,尘烟落尽。他在黑暗的V8中期盼逃离的世界尽头。他和技术局讨价还价,终于给了我生命。即使生命只是一场幻觉。他在苍凉的路途中流浪了一千年。追寻着牙签和他隐约的诺言。
我终于原谅了母亲。
艳丽灿烂的烟花刹那间盛放开来。在黑暗寂寞的夜空中。
像世界的末日。我再次听到喜助的声音。
转过身去。发现后面空无一人。
空余漫天花瓣状的胡渣。